太微观监仍悬在天穹,镜心清得像一碗冷水。风从城头压下来,把人群的喉咙压得发紧。所有人都在等待──等这面镜把那一夜,从灯影里一点一点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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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转瞬。镜中季府门第井然,内外帐目更清。季衡出入商会,寒宁随行,进退有度;库房、帐房、外舖的掌柜对他皆是恭礼相迎。就连府城的知府,也在公堂外多看他一眼,寒暄时称「贤侄」。寒宁不骄不躁,记人名、记路数、记货源,手到擒来。府中下人也Ai说他好:T恤、肯替人着想,吩咐过夜里歇早,不用候门候灯。
那一夜,正是自知府府上归来,月sE淡,露气重。季衡的酒意往上涌,脚步虚虚浮浮。寒宁托着他一路过影壁、过回廊,直到後院卧室前才停。
门内还亮着灯。沈氏未眠,问:“谁?”
「义母,义母醉了。」寒宁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