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只有审讯室里传来的闷响,一下下砸在人心上。
当天夜里,拘留室的灯亮了大半夜,后半夜不知何时暗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消息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传开——王梅没了。
看守说她是“突发急病”,被抬出去的时候,脸上还保持着瞪着眼的模样。
三个男人被分开审讯,却像约好了似的,在“交代”这件事上显出惊人的默契。
党校的张副主任最是“配合”,刚坐上审讯椅就红了眼眶,抽抽噎噎地承认自己“思想堕落”“生活作风不正”,把包间里的龌龊事说得细致,连自己怎么“一时糊涂”喝多了乱来都交代得明明白白,可一涉及到党校档案篡改、干部提拔舞弊的事,就开始装傻。
革委会的卫爱党则是另一副模样,拍着桌子骂自己“不是东西”,把倒卖物资、收受贿赂的账认了大半,甚至主动“交代”了几桩陈年旧案——“市里那几年的烂事,多一半是我糊涂!”
他梗着脖子,倒像个敢作敢当的汉子,可真要问起背后的同伙、资金的去向,就翻来覆去一句:“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别人没关系!”
唯有温行止,始终端着那副儒雅架子,承认自己性格软弱,畏惧强权,不配为师,却绝口不提任何实质问题。
三人的供词像事先打磨过的零件,严丝合缝地避开了所有关键——那些牵扯到更高层级、更隐秘交易的事,半个字都没漏。
而明面上的脏活、烂事,全被卫爱党和张副主任揽了去,仿佛这市里的龌龊真就他们两人包办了。
审讯员看着卷宗里整齐划一的供词,眼神复杂。
这哪是交代问题,分明是在“表演”认罪。
更奇的是,因为这“良好的认罪态度”,符合国策,三人竟真的没受一点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