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苦笑,显然这也不是第一次林凡给他们表演易容之术了,调侃道:
“你这功夫还没练到家呢,只易了个七七八八,不过先生果然神奇,竟有这种奇学。”
林均还是忍不住又嘱咐起来。
“凡凡,我还是要和你多讲讲,出门在外姓命是最要紧的,你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了,要是在外头有危险了就回来,大不了不做先生了,跟着父亲我打猎也能安安稳稳,再叫你娘给你张罗一门亲事,生几个娃娃传宗接代。”
“是这个道理!娘不指望你能出人头地,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刘兰也是连连称是。
“我明白的,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林凡也是大为赞同。
生活还在继续,林凡照常白天上课,下午练易绝,只是打坐的时间改到了傍晚。
日暮时分的世界与生机勃勃的早上又截然相反,充斥着一股悲凉之感。日薄西山,气息奄奄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石台上的林凡敞开六感,细细感悟。夜晚是捕食者的舞台,弱小的动物一个个躲在藏身之处担惊受怕,花花草草没有了阳光的滋润也不再散发蓬勃的生机,透露出阴森恐怖之感。
石台上林凡的感官被限放大,寂寥之感同样被限放大,见多了美好,此时的林凡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反差和恐惧之意。螳螂的双镰发出咔咔的声响,像是在磨刀准备收割死亡。毒蛇吐着信子,开始探查周围的动静。蚊虫发出“嗡嗡”巨大响声,宣告着他的到来。夜晚的开场白已让林凡直冒冷汗,心神颤动。
随着感观的延拓,林凡也看到了不一样的色彩。
蜉蝣在水坑上两两结伴,伴着死亡的旋律,翩翩起舞。朝生暮死的他们,没有对死亡的畏惧,因为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带半点遗憾地一只只落下地面,飘进水坑。成为别人的晚餐,但他们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对生命的热爱。可能只有因为珍贵,才懂得去珍惜。
蚂蚁大军又一次集结,喊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口号,浩浩荡荡朝蜉蝣的尸体前进,它们也要虎口夺食,尽管它们中的更多亦是沦为盘中餐,但它们对集体的奉献精神亦在死亡旋律里掺杂进了不一样的声音。
日出日落,生机勃勃的清晨也有因被赶出家门闷闷不乐的角蛙,气息奄奄的傍晚亦有对生命歌颂的蜉蝣翩翩起舞。生死相依,阴阳相融,看似矛盾,却又彼此辉映。傍晚时分的感悟使林凡受益匪浅,林凡隐隐感觉抓到了什么,却又扑了个空,时间或许慢慢会给出答案。
林凡结束了他的打坐,在一片虫鸣蛙声中悄然退场。
心绝和易绝都渐入佳境,练成只是时间问题。而晾在一边的速绝,却还没起步。
又过了一个月多,林凡已初步掌握了易形,所易在外观上达到了九层左右的相似度。至于易神,照先生说法,就交给林凡出了村子自行琢磨。易神正是模仿他人的神态,气质和作风,先生也没什么可教的。
这也宣告着林凡又要重投母亲河的怀抱了。
近来一个月,林凡整天抱着一本《顺势愁眉苦脸,虽朗诵了不下四五遍,却不得其意。
“船顺流借水势,逆行凭帆借风势,二者皆不可借,靠人势。”
“小人借他人之势,狐假虎威;君子凭己之势,傲然天地。”
“欲借势必先顺势,顺势而上,凌于势上,逆势而下,改彼之势。”
“随心所欲,不待它物!”
……
林凡不由开始抱怨起来:
“每个字我都一清二楚,连在一起也能看个大概,但你咋实实在在的方法是一点也不讲啊,泛泛而谈,夸夸其谈。”
“先生也是,不指条明路,只会说:不可问,不可言。这顺势自然好借,可这逆势怎么借,我又不能长个帆,恰好风还和水反向。”
“速度的提升受滞于阻力,只要助力大于阻力,速度便能一直提升,但速度越来越高阻力也越来越大,助力却不会提升。”
“怎么才能化阻力为助力呢,阻力说到底也是一种力,是力那就应该能为我所用才是啊!”
林凡苦思冥想,频频皱眉,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顺势向前,逆势不就向后了吗,这一前一后怎么结合在一起。
想到一前一后,林凡不禁想起村口的大秋千,前推速度越快,回落速度也越快,一前一后速度不减,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困扰林凡许久的问题似乎终于有了转机,但毕竟和在水里又有所不同,在水里我又该如何借力呢?迷茫的林凡马上找到了先生,讲述自己的想法。
先生笑了笑,没有直接给出答案,只是又说道了起来。
“速绝,最终便是要摆脱外物的阻碍,达到超凡世俗的逍遥。我村每一代人对其的领悟都各有不同,起初可能大同小异,但渐渐都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如果你按着我的路来,最终也会困在我的路里,所以才让你自行领悟。你的想法很新颖,但纸上得来终觉浅,遇到困难也要去试试吧。”
林凡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感情先生又和自己打起了哑谜,不似乎是让自己去实践一番。
不出所料林凡又要重回辰河的怀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