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陈家院子之前,林小满被宋承景抱着,趴在他的肩膀上,担忧地看着原本在火车上一直很爱笑的陈爷爷和陈奶奶,现在面色凝重苍白的围坐在桌前。
陈叔和陈婶子两人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也不傻,在宋承景他们走后,两人相顾无言。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听到陈叔苦笑,“我说怎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威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我以前问他,他也只说是自己挣的……”
陈婶子哭了几下,眼睛通红,但很快又起身回屋里把东西收拾好,却被陈叔给拉住,“你做什么?”
“他的这些东西我用不起!他的房子我也住不起!我说他怎么一宿一宿睡不着觉,怎么就整个人变得这么不爱笑,合着他这是怕遭了报应!”
陈婶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泪掉线似得往下落,愤怒,恼火,崩溃,“威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在村里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小时候对谁都仗义,别人被欺负他也第一个上前帮忙,村里人谁不夸他,路过的老人家他都会上前扶,怎么,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啊……”
陈叔心底也难受,也不舒服,红着眼眶,坐在门槛上抽着旱烟。
儿子长大了孝顺,说要接他们来城里享福,一开始他们是担心会给他添麻烦,但是他儿子再三邀请,他们做父母的,本来高高兴兴的来,但是真来了,才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之前一直没想明白的事,现在都明白了,甚至就连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真的让儿子自首,以他的那些罪过来说,必死无疑。
他们怎么可能真的忍心送自己儿子去死,但是如果就这样放任他,那就会有更多的小孩像宋家那个孩子一样,本来可以在父母身边过好日子,但是硬生生被逼得颠沛流离。
陈老汉坐在地上猛吸了几口旱烟,然后抬头眼神迷惘地开口,“先别提回去的事,威子心思细,到时候估摸就猜到我们知道他的那些事,说不准还会害了那几个孩子。”
陈婶子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暂时应下了这事。
晚上,忙了一天的陈威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父母脸上没有笑,他们都只是在乡下务农的人,装不来,更演不了一点戏。
陈威注意到自己老娘眼睛通红,分明是哭过的样子,而老爹的脸色也不好,还觉得稀奇,难不成老两口这是吵架了?
陈婶子目光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也是直到今天才认真审视自己的儿子。
她来省城一段时间,也有了一点认识,她儿子通身穿的,都是百货大楼里最贵最好的,没有大几百都下不来。
还有之前他们顿顿吃肉,吃到她都觉得奢侈,还有难怪他们老两口来这省城户口的事那么容易办下来。
他们的儿子,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他们的儿子,不该是现在这样啊……
“威子,下午的时候我们家来了不少人,看样子不像是好相处的,好像在找什么人,你和爸妈说实话,你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