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轰隆轰隆的声音,仿佛山崩地裂了一样。
很快一股山洪滚着落石和树木泥土瞬间将靠山而建的房子淹没了一半,因着陈氏祠堂在空地而建,离大南山很远才躲过一劫。
整个祠堂此刻静谧无声,只能听见远处山头的动静,和全村百姓们的心碎声。
仿佛长达了半个世纪的宁静一样,里正这才开口,转身目光威严地望向全村所有人:“这下,你们谁还有怨言?若不是娴丫头一家子,咱们全村人都要被山地龙淹没了!”
这个时辰,大部分人家基本上都已经进入梦乡了,只有极少数人还醒着,但这么快的速度,估摸着也跑不出灾难。
大家伙面色沉重一齐给姜娴家鞠躬致谢。
姜娴什么话都没有说,这种时候,人人心情都不好受,谁有空听大道理。
不过也是这一次后,姜娴一跃成为里正之后,在桃源村最有威望的人,即便她只是个年轻的妇人。
里正又哀叹一口气,为村子里的人家淹没了而难过。
本来就光景难过,这好不容易盼来一场春雨却是灾难,把大家伙的房子都给淹没了,这重新盖房子又要耗费银子和时间,对本就捉襟见肘的乡亲们而言简直就是要老命!
巨大的动静一直延续到了三更天才消停,祠堂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歇下了,只有里正还带着几个壮汉子守夜,万一大雨继续这么下去,恐怕祠堂里都住不了,得连夜搬家出去了。
桃源村前有大河,后有大南山,中间腹地,这本就是一个容易积聚洪灾的地方。
只是以前从未有过如此灾难,这两三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又是干旱,又是地塌,现如今又是隆冬暴雨,这天象太诡异了,就连村里活了七八十岁的老人都纷纷摇头震惊。
百年一遇的灾难接二连三,也没人有个经验,大家伙只能摸着石头过河。
进村的唯一拱桥这会子已经被滚落下来的碎石树杈给冲断了,夜里河水高涨,水流汹涌。
乔大山拦着王氏要过河的心思,劝说着她:“事情发生这么久了,桥也被冲垮了,咱就是着急也没用啊,等明儿一早再看看吧,三郎两口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王氏却哭得泣不成声,眼眶熬得通红地冲着乔大山怒吼:“乔大山,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早在桃源村那边发生了巨响以后,环溪村村口这边的人就注意到了那边的不对劲,雨又这么大,很有可能是山洪。
王氏急急忙忙地打伞要去找人,却被乔大山拉住了。
一直到桥断了以后,王氏忍不住地背着绳子要过去找人,这么大的山洪一旦吞没了房屋村庄,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啊!
“就因为我是男人,我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对面,那是山洪,不是闹着玩的!”
王氏转过身,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村落,眼泪止不住地往下砸。
乔赋和小王氏也打着伞追过来,几个人看见村子对面都露出了悲悯的神情。
“娘,咱先回去吧,等天亮了,咱们再想想办法过河去桃源村找三郎他们,爹说的没错,三弟媳本事那么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会子黑漆麻乌的,什么也看不见,现在想办法过河无异于找死啊!
任凭王氏如何伤心难过也无用,最终哭晕厥过去被乔大山父子俩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