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扎好头巾,道:“二位姑娘,随我来吧。”
马车只是普通的松木马车,看起来使用不少次数了,已经相当陈旧,车厢内还算整洁,长鸢便没有多挑。
大壮一只脚架在车辕上,两手拽着缰绳,好奇地看了一眼坐在身侧沉默寡言的春桃,向后问道:
“姑娘,要去哪儿?”
长鸢问他:“京城有没有较好的医馆?”
大壮当车夫这么多年,对城中的许多地方都很熟悉。
他想了想:“医馆的话,济世堂口碑不,药也是寻常百姓买得起的。”
长鸢点点头,声音传出来:“就去那儿。”
“得嘞,姑娘坐稳!”
大壮吆喝一声,甩了马鞭,马车缓缓向前驶动。
天色泛灰,马吐着一团团白雾,车行街道两旁是厚厚的积雪。
屋顶上雪仿若苔藓,只露出一点青色的瓦片。
楼阁台榭向后移,街边已然有了点喧闹的声音。
行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大壮呵了呵有些冻僵的手,拉住马,扭首对着前窗道:
“姑娘,咱们到了。”
说罢,大壮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春桃。
驾车时,冷风打在脸上,叫他这个糙汉子都有些禁受不住。
可身侧这个姑娘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只安静、或者说呆滞地望向前方。
瞧着像癔症。
车里头的姑娘衣服料子好,外头的一看就是丫鬟打扮,估计是主人家来给侍女看病的。
大壮没多想。
长鸢掀开侧窗的帘子。
那药馆建的高大,足有三四层,正中是金字大匾,柱子两旁贴了火红的对联,笔触龙飞凤舞:
但愿人皆健,何妨我独贫。
长鸢下车,雪已经停了。
空气干寒,长鸢打了个寒颤。
大壮跺跺脚,驱一驱身上的寒意。
“姑娘,我去找个地方拴住马,然后坐对面的茶馆等您。”
“好。”长鸢给大壮赏了茶钱,带着春桃,进了济世堂。
甫一进入,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就缠上来。
柜台的两侧悬的都是些老物件,还有许多晒干的龟壳鱼骨。
长鸢走到柜台前,白袍的老医师停下手上的动作,问她:
“姑娘要抓什么药?”
“我是来看病的。”
“看病要上楼,楼梯在那边,”老医师指了指,继续低头拾捡药材,“小心脚下。”
长鸢道了声谢。
“春桃,你留在这里。”路过角落的宽凳,长鸢示意,春桃听话地移了过去,坐下不发一言。
长鸢这才上了楼。
二楼的陈设与一楼差不多,中药味稍微淡了些,一侧有几个小室,皆用藏蓝色的粗布帘子挡着。
“姑娘,现在人少,若要看病的话,请随我过来吧。”搬书的小药童路过长鸢,善意提醒了一句。
“好。”
长鸢跟着药童进了小室,长案前,一位中年医师正在洗手。
“师父,您要的书,对了,这儿有位姑娘来看病。”
小药童将书放到桌子上。
医师撩袍坐下,仔细询问了几句长鸢的基本情况。
他细细把了脉。
“阴血不足、脉道不充,湿邪困滞,脉浮细而力。”郎中抚了抚胡子,“姑娘身体天生不好。”
长鸢点点头:“是。”
那白胡子郎中继续把脉,眉头却越皱越紧,面上出现疑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