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马车,一个弯腰前来的太监就毕恭毕敬的来到了她的面前。
阙宁视线缓缓打量起这人,虽身着宫装,但从这人身上服饰的纹路和款式便知在宫中身份特殊。
尤其在看到他脖间隐隐从衣领处露出的那道狰狞的疤痕后,阙宁就确定了这人的身份。
他名为李志,是宫中的总管太监,惠文帝的心腹,他身上的那道疤痕便是当时舍身为惠文帝挡下的。
李志自然能察觉到灼华公主放在他身上的视线,面上仍是一片恭敬的神色,内心却有些惶恐不安。
他这些年一直跟在陛下身边当差,身为陛下的心腹,自然是知道陛下对灼华公主极尽偏爱纵容,与其他皇子不同。
往常他可以毫波澜的应对那些想让他在陛下面前帮他们美言几句的官员,但法平静的面对灼华公主。
一是因为对方的威名和压迫感让他生怕一个不小心间就小命呜呼。
二则就是因为陛下,一想到这,他连忙压下心中的胆颤心惊,传达起陛下的话来。
“公主殿下您总算来了,陛下一直在承乾殿等着您呢。”
听到李公公这话后,阙宁神色微顿,倒是有几分诧异。
她刚刚还想着找机会见一见那个传闻中对她极尽纵容的惠文帝,没想到如今竟是他先来找她。
看看时辰,现在天色尚早,宫宴开始怎么也是在晚上,便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阙宁并没有着急立刻前往,转头对身侧的祁墨卿又叮嘱了几句,让他可以随意在宫中走走,但要注意安全。
祁墨卿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都知晓,有玄翎在手,让公主殿下不必担心。
阙宁之后一路上在李公公指引下,来到了承乾殿内。
一入殿,殿内满是金碧辉煌,屋内的摆设一不奢华贵气。
四周燃着檀香,袅袅白雾自香炉中缓缓流淌出来,阙宁的神经不禁一松,而后微微蹙眉,这香似有安神的功效。
传闻中惠文帝身体尚且安康,怎会难以入眠,或许传闻不可尽信。
这般想着,阙宁走入了殿内,身侧的李公公早已经悄声息的退下,将殿门轻轻阖上。
陛下如今应是想和灼华公主单独相处一会儿。
等阙宁走近后,就看到惠文帝独自一人坐在桌前,似是在批阅奏折。
“你来了,坐吧。”
惠文帝并没有抬头,拿着朱笔的手不紧不慢的奏折上批阅着。
等将桌上的这个奏折彻底批完后,才将笔放在笔架上,抬眸看向阙宁。
阙宁坦然的对上惠文帝的视线,没有丝毫闪躲,同时也在透过对方的眸子查探些什么。
当看到阙宁眉眼间的风姿后,惠文帝的神色不禁变得有些怅然和伤怀。
宁儿不愧是她的孩子,眉眼间有几分像她,但终究不是她。
惠文帝轻叹一口气,缓缓垂下眼帘,敛去了眸中的伤怀孤寂之意。
阙宁见他这般失神,心中也了然了几分。
看来她这具身体的母妃、死去的先皇后在惠文帝的心中是占据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先皇后为人贤良淑德、温柔知礼,在惠文帝还未登基称帝时便相伴左右。
一起患难与共,艰苦时彼此扶持,只可惜天妒红颜,最后还是病死了。
之后,一个死人就被册封为了临月国的皇后。
可想而知,让死人当皇后该是何等的众议难平,再加上新登基根基不稳,惠文帝极需要世家势力的扶持,不得以便立了新的皇后。
立后风波这才平静下来,不过这件事情侧面也反应出先皇后在惠文帝的心中该是何等的重要,重要到爱屋及乌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