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秀没开口。
慕容烨心下难得窜起不安。有回应,哪怕是生气,他也知道该怎样劝慰对方,叫对方不要生气,也莫要为他担心,可这么一句话不说,就是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反倒叫他百般花样从施展。
他一步步走过去,想去扯对方的衣袖,慕容秀陡然抬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在想什么啊,大哥。”
一开口,慕容秀压低的声音里不但没有怒气,反而有十分的奈和顾惜。腕上传来的灼热和力度叫慕容烨微微一愣,再回神时,他另一只手已有了自主意识般地拉住了对方垂下来的那只手,捏了捏:
“想帮你。想让你再也莫要为朝堂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事皱眉。”
“真想帮我,大哥就不该开口。”
感念慕容烨的心意,慕容秀逐渐柔和了眼神,眉间却依旧有浅浅褶痕,他颇为不解地:“顺顺当当走完你这个嫡长子该走的路,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大哥,你不是沉不住气的人。以你的性子,本不该如此冲动,究竟为何要——”
慕容烨打断:“为了叫你明白,我才是大哥!”
“大哥……”
慕容秀怔住。
“我才是长子,”慕容烨柔声道:“我是你的哥哥,如何能一直躲在你后面,叫你庇护我呢?什么得罪父皇的事若是都交给你去做,让你在前面冲,我在后面躲着,你能认我这个大哥,我却是瞧不起我自己了,此其一。”
“此其一?莫非还有‘其二’?”
慕容秀此刻已自感理亏,不止神情,语气也放得软和了。自重生以来,他只想着怎样做才能叫不该有的变数愈少,叫大哥的路走得愈顺,却是罔顾了大哥身为长皇子的尊严和骄傲,罔顾了大哥自己愿不愿意。
郑泰的事,他们的立场不同,大哥已向他让步过;后,他又令大哥在朝堂上不许帮他说话,大哥便当真乖乖地没有开口。
他本没有资格命令他做事,是他一直向他妥协。
慕容烨听着心爱之人温声软语,更是出于对他的关切,一双秀眉不展。一时只恨不能用手指,用嘴唇,将那隆起的眉心抚平。
慕容烨笑着道:
“虽是‘帮你说话’,我们奏的,又哪样不是实情呢?郑泰又蠢又贪,游封对着百姓和下级官兵倒很强硬,内里智谋和胆识一样有。派郑泰去修河,派游封去督战,这是置我北齐的江山社稷于不顾,父皇天纵圣明,此刻不过是短暂地被奸邪蒙蔽,才做了不应有的判断,迟早有拨开眼前云雾的一天,到那时候,他回想起我们今日做的事,自然明白我们的衷心。比起只会揣摩圣心一昧附就的奴才,还是有自己主见,以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为先的长皇子,更能叫父皇喜爱。此其二。”
这话,前世二十出头的慕容秀或许会相信。
慕容秀闻言,虽不欲这么突然就残忍打破自己大哥身为儿子对亲生父亲的期待,但望着慕容烨几分敬仰几分信赖的莹亮眼神,仍是忍不住地:
“大哥真觉得,父皇是天纵圣明,只不过短暂地为奸邪蒙蔽,迟早有拨开云雾的一天?”
“当然。”
对方真诚相信着的眼神一时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喉间。
再怎么心思深沉的人面对自己的亲生父亲,到底怀有几分孺慕和期待……总归还有他守着。以后,慢慢地说,一步步地叫大哥晓得,也就是了。慕容秀顿了顿,松开握住慕容烨的手,也展颜笑起来:
“不愧是大哥,想得比我长远。”
慕容烨见自己扯的话,竟真能叫二弟不再皱眉。
他心里喜悦,又有些怜爱自家二弟这般单纯的性格,几欲此刻就将对方拥入怀中恣意疼惜。
慕容烨笑意更多几分真挚柔暖,拉着慕容秀的手把人扯过来,将前额抵在慕容秀肩头,他悄悄嗅着对方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沈一先前说,这消息本该两天前就传出来的,是父皇有意压住了,若非那天在太清宫收拾瓷片的一个小太监说漏了嘴,我们现在都不会晓得这件事。父皇在盛怒之中,仍顾念我痛失王妃,这才把消息压住,先前只是同二弟说笑,就算现在六皇弟盛宠,父皇内心里还是仍有几分疼爱我的,二弟再莫要为我担心。”
“……原是如此么,我没有想到。”
慕容秀沉默一瞬,抬手抱住了靠在他身上仿佛寻求安慰的慕容烨:“看来还是大哥更了解父皇。”
慕容烨感觉已经将自家二弟心里的烦忧抹平了——
“虽然这么说了,大哥想到六皇弟身为庶子,也能破格被封昱亲王,跟我们一个待遇,大哥心里着实是有些不舒服,”慕容烨这才彻底有了心思惦记吃过一次的美味身体,柔声邀请:
“二弟今日别走了,陪大哥喝几杯吧?”
是夜,晟王府。
慕容秀昏昏沉沉间,感觉自己似乎被绑在了一个宽大的木椅上。
“尝新节那天……”
一只手抬起了他的下巴:
“二弟小气,竟不许大哥吃你剩下的汤圆,今日,我们就好好吃点别的。”
尝新节……
大哥……汤圆……
他竭力想弄懂传入耳中的话,头脑却昏茫一片,好似塞满了棉絮。
轻笑了声,慕容烨将慕容秀薄唇捏开。力的齿关只是被手指轻轻一掰,便露出里面湿软嫩红的内壁和舌尖。
慕容烨抬手捻了片好的蜜桃,往慕容秀口中塞去。随即双腿分开,跪上宽阔的黄花梨木椅,俯身去就慕容秀含着蜜桃片的红唇。
柔软和甜蜜一入口,慕容烨顿时失了惯作的温柔,把蜜桃咬碎,再把迸出的甘甜桃汁和碎裂的桃肉当作调味品,含住作为主食材的柔滑舌尖,连吸带舔,甚至把慕容秀整个嘴巴都当作食物,用牙齿轻啃,用舌尖细细舔弄,品尝这份甘冽软滑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