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辽辽正在西苑洗衣裳,碧莲领着一个公公进来。 “阿满姑娘,伶妃娘娘请您到仲春宫一叙。” 闻言,安辽辽站起身。这公公她见过,确实是伶妃娘娘身边的人。 只是突然召见她,莫不是方子出了问题?可是今早上百里筠成还曾去探望,说伶妃好好地。 “可是娘娘身子又有了其他病况?”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一旁的碧莲顿时心下一揪,生怕来请人的公公怪罪。这句话不便是等同于咒娘娘的吗? 那公公只是宛然笑了笑。 “阿满姑娘放心,娘娘的身子经过您的调理,已经好多了。便是娘娘想您了,想要同您说说话儿。” 安辽辽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阿满知道了,公公,您稍微等奴才一会儿,奴才洗把手去去便来。” 安辽辽回屋想要清洗下面容,碧莲也跟了过来。 碧莲开口道:“没有想到阿满姐姐还会治病呢,定是要比宫中的医师都厉害!” 安辽辽一面擦着脸。“别瞎说,我可不会什么医术,更不会治病。只是刚好知道些土法子罢了!” 碧莲淡笑着识趣的闭了嘴,一双眼眸变的晦涩难懂。 安辽辽随意开口。 “碧莲,我发现近日来你很闲哦,好像我在哪你便在哪,你难不成是跟踪我吗?” 说这句话,安辽辽是故意的,她可没有忘记碧莲也是左撇子。 张嬷嬷在那种情况之下都没有承认李希是杀害阿桃的凶手,想来或许真的不是李希动的手。李希向来狐假虎威,张牙舞爪。可真正到了事情面前却是个虚假无比的虚伪小人。她应是有贼心没贼胆,若是让她杀人,不大可能干得出来。 所以,她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些话来,想要试探碧莲。虽说左撇子少,确实,浣衣局肯定还有别的人在。可是她心中总觉得碧莲异常多些,不知是不是因为便是在自己身旁人的原因。 碧莲敛着神色,淡笑着,仍旧波澜不惊。 “姐姐又在说笑,近日张嬷嬷被遣送回老家,新来的嬷嬷大家只顾着去巴结讨好,干活儿都个个卖力。所以平日里那些欺负我的人便也没了心思将活儿都扔给我,自然是闲了些。姐姐不是教过我,要有自信吗?” 安辽辽抬头看向她,心中忽然觉得碧莲脸蛋上的麻雀般好似没有从前那般可爱了,好像夹杂着些什么,明晃晃的刺着她。 敛下心中异样,安辽辽笑了笑。 “见你如此想,便是极好的。不与你多说了,我先去了。” 碧莲点头。 “姐姐慢走……” 安辽辽与那公公一同走在宫道上,只听那公公率先开了口。 “阿满姑娘年方几何?” 安辽辽想了想。 “将将二十有余。” 二十三也是二十有余,她可没有撒谎。 那公公看起来已上了些年纪,说起话来便如同皇上身边的张公公般,满是岁月沉淀出的睿智。 “公公怎的称呼?” 对方笑了笑,道:“鄙人姓齐,单名一个深。” 安辽辽点头。 “齐深公公吉祥。” 齐深笑着。“姑娘不必如此多礼,你年纪尚小,年满三十才能出宫。来日方长…将来你我在一块处事的时间还长着呢。” 闻言,安辽辽疑惑。随后想了想,齐公公说的也没错,都是在这深宫中侍奉主子,而她又帮助伶妃调理身子,接触过多也是正常。 二人一路无言,很快便来到了仲春宫。 到了仲春宫宫门处,一群宫娥正招呼着几个太监往宫里搬花。其中的那一朵朵刺眼的红色在阳光下格外惹人注意。 安辽辽站住脚步,蹙着眉头。 这不是和皇后宫中一样的虞美人? 在这个世界他们称其为仙女蒿。 “阿满姑娘!”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安辽辽看过去。春华站在里面笑的一脸单纯,乐盈盈的冲她打招呼。 不由得也回以她笑容,这小姑娘单纯些,笑容也总是带着感染力的。 齐深公公见她盯着那些花,便解释道:“咱们伶妃娘娘喜花,一年四季,无论什么花,只要娘娘想,皇上总能变着法儿子给娘娘弄来。” 安辽辽笑着应和。 “娘娘如此得大体善解人意,圣上宠爱娘娘不是没有道理的。” 齐深公公:“伶妃娘娘便是太过善解人意,总为他人着想,唉…不说了,快些进去罢!” 话止于此,安辽辽感到了齐深公公对伶妃娘娘的关心。一个太监都能如此护主,并且是发自内心的心疼。由此可见伶妃娘娘有多得人心。 安辽辽进了宫门,还是忍不住回头看望那些在摆在园中的虞美人。她心下总觉得有些奇怪,倒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你喜欢啊……” 轻轻柔柔的女声,安辽辽不用猜便也知道是谁。 回过头笑着请安。 “伶妃娘娘吉祥。” “起来罢。” 安辽辽开口道:“娘娘这花是从何处寻来的?” 伶妃笑容淡静如竹,如佛前静开的清莲。 “是皇后娘娘差人送来的,皇后娘娘知道本宫素来爱花,常年不断往仲春宫送往各种花卉。” 伶妃看着满院子的仙女蒿,随口道:“这仙女蒿,花期不长不短,皇后娘娘极有心,花期一到便又送来了新的一批,一年四季从未亏了本宫的眼。实在令我心生愧疚。” “娘娘养这花有多久了?” 伶妃回道:“已有三年之久。” 安辽辽忍不住沉思,皇后一直坚持三年给伶妃娘娘送花,她总觉得皇后没有安什么好心。 伶妃看向安辽辽。 “这花你若是喜欢,我差人给你送过去。” 安辽辽忙推辞。 “多谢伶妃娘娘,只是奴才素来粗枝大叶,怕是养不活。” 伶妃笑的清丽,走到那一簇簇花前,将鼻尖轻轻的放在上面。 纵是安辽辽见了也忍不住嘴角带着温柔与欣赏。 美人如画,花便成了衬托。 “伊人似远山,面若清莲,远远近近,倒是一副清丽的画。” 安辽辽轻轻开口道。 伶妃掩着面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孩子,怎的净捡些好听的话来逗我开心。”